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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先生最近很烦恼。这几天收到七八条银行邀请他申请信用卡或贷款的短信后，他既不敢回复退订，也不敢点击咨询链接，因为他无法判断短信是否是真实的。真的。来自银行的。
吴先生的上述经历并非个案。不少手机用户向第一财经反映，他们曾收到非银行官方客服推荐申请信用卡或消费金融贷款的手机短信。这些“18位”推荐卡申请短信究竟是来自假基站、用于获取客户真实信息的虚假诈骗短信，还是真的是银行行为，让消费者“傻傻分不清”。
第一财经记者调查发现，这些短信背后是该行信用卡中心、现金分期业务部、消费金融业务部等相关业务部门积极发起的业务营销动作，也就是所谓的“数据包丢失”。“丢包”经过银行内部严格审核流程，但仍涉嫌骚扰客户、侵犯客户隐私。
现行法律尚未明确界定。谁来保护客户隐私？
记者亲自测试银行是怎么做的
吴老师收到的银行短信还包括：中信银行邀请申请白金信用卡；光大银行阳光金卡申请资格，限额10万张；民生银行白金卡，限额10万，最快3秒审批；交通银行VISA金卡申请资格，限额5万等。除了银行信用卡，还有消费贷、小贷公司的短信。例如，中国平安邀请客户申请10万元至50万元的授信额度；360借条建议贷款限额4万元，免息优惠券。
第一财经记者随机选取了中信银行、光大银行和中国平安。点击链接后，他们发现前两个是银行信用卡中心做的，最后一个是平安好贷，是平安集团旗下的小额无抵押信用贷款。平台。
以“中信银行”短信为例，记者首先选择了推荐该银行信用卡的短信。点击链接后，页面跳转至“中信银行i白金信用卡申请”页面。（如下所示）
从网站域名来看，与中信银行信用卡官方网站的前缀重合。
申请说明显示，用户提交申请材料后，如果审核信息不符合卡级别要求，则所申请的卡级别将自动更换为合适的卡级别。如果申请白金卡的用户不符合白金卡要求，但符合金卡要求，银行会将用户转为金卡，以此类推。
随后，记者使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在链接上申请了上述中信银行i白金信用卡，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成功了。
随后，记者分别使用手机和电脑登录中信银行信用卡中心官网。在“进度查询”栏输入身份证号、手机号码等关键信息后，他发现自己刚刚通过短信链接转到了快速申请页面。申请“中信银行i白金信用卡”。
由此看来，吴先生收到的邀请其申请中信银行白金卡的短信确实是中信银行信用卡中心的官方行为，并非来自假冒基站诈骗或恶意软件获取客户信息。
随后，光大银行记者点击邀请光大银行申请信用卡的链接，链接重定向至“光大银行信用卡网上申请”界面。
网页域名为光大银行信用卡官网域名为有专业人士关心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从网页内容和网页域名前缀来看，该网站来自中国光大银行。
此外，在页面下部，记者还发现，该网站以红色字体显示子链接《中国光大银行信用卡申请须知》、《中国光大银行信用卡使用合约》、《中国光大银行信用卡章程》和《芝麻信用服务协议及相关授权》。一一点开后，都是信用卡。法律条款和注意事项等
一位银行内部人士表示，虽然有的信用卡声称最高限额为8万元、10万元，但一般只给出5000元、1万元、最高2万元的限额。如果想进一步提高限额，需要携带房产证。等待银行柜台处理有效资产证明。如果有效资产质量较高，城市商业银行、股份制银行信用卡额度可提高至7万元、8万元。
第一财经记者还对“中国平安最高信用贷款50万元”进行了实际测试。
记者拨打中国平安短信中的号码（）后，一位自称“平安贷”的客户经理接听了电话。客户经理表示，如果拥有房贷、公积金、保险三项中的任意一项，就可以申请无抵押、无抵押的平安好贷款，贷款限额为3万至50万元。
信用卡电子销售“丢包”
“这些短信虽然来自不同的银行，但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单凭短信内容无法判断是否真的是银行发来的。”多位受访者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一些受访者甚至误认为上述短信来自假基站，用于电信诈骗。
那么，银行为何不使用官方短信服务平台，而是使用“18位”复杂冗长的号码通过电子邮件销售信用卡呢？第一财经记者在采访多位与股份制银行关系密切的内部人士后，发现了银行内部的“小算盘”。
事实上，银行都有自己官方认证的客服平台短信发送渠道。国有大型银行中，工商银行官方客服热线为“”，建设银行官方客服热线为、；股份制商业银行中，招商银行官方客服热线电话为“”，民生银行为“”，中信银行为“”等，认证比较明确。
此外，一些银行的信用卡中心、理财中心也有官方的短信号码发布平台。例如，中信银行信用卡号为“”，招商银行理财中心官方号码为“”。这些号码还具有明显的银行认证特征。例如，在华为手机上，通过上述渠道发送的短信会直接进行身份验证，并显示官方银行标志和头像。
吴先生上述遇到的银行电话营销行为显然没有经过上述官方发布渠道。一位接近股份制银行的知情人士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这些短信的背后是该行信用卡中心、现金分期事业部、消费金融事业部等相关业务板块发起的营销动作。
他们通常会在银行的合作名单中找到短信运营商的一级代理商。生成虚拟号码后，他们根据银行的客户群体“白名单”进行推送。这种行为业内称为“丢包”。
所谓“丢包”是指发送的短信内容是“模板消息CC链接”。短信发送后，将不会与客户进行任何互动。如果客户回复“退订并取消”，以后就不会再收到类似的短信。
推送短信的内容有固定的模板。只要填写关键要素，一级代理商就可以批量发送。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些类型的“丢包”短信虽然来自不同的银行，但“看起来”都一样。
当一个“包裹”被扔出去时，银行内部需要遵循以下流程：银行根据后台数据库调整短信生成器的动态参数。参数包括：姓名、限额、卡号、时间等限制元素。触发由银行控制，银行内部业务发起者根据模板准备，并根据“白名单”将数据导入系统自动触发。上述知情人士表示，银行内部相关人员负责“丢包”审核，上级监管负责审批。
银行为何不使用官方客服短信平台“丢包”？一位银行业内人士表示，银行信息中心控制的官方短信服务平台无法发送所有短信，必须满足一定的“触发”机制。
例如，当客户刷信用卡、月底结息、购买金融产品时，官方客服平台可以根据客户的行为触发反馈。此外，对于其他短信内容，官方客服平台在发送信息前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则。
由于银行官方客服号码即“大号”有严格的审批机制，信用卡电话营销短信往往无法满足“大号”推送短信的触发条件。另外，由于银行内部申请流程繁琐，审批时间较长。因此，银行信用卡、消费金融等业务部门一般不会使用官方客服电话销售“丢包”。
此外，第一财经记者还了解到，除了电话营销之外，这种“个性化”的号码短信还可以满足银行的其他业务用途，比如对银行根据白纸黑字筛选出的逾期贷款客户进行短信催收。列表。
那么银行“丢包”的搭档是谁呢？第一财经记者调查了解到，目前银行内部存在多种模式。例如，电话营销的“小号”和官方客服的“大号”是同一运营商的同一一级代理商，只是使用不同的号码推送促销内容。
更常见的模式是“1TrustN”合作模式。“比如运营商提供银行公众号号码、信用卡中心号码、个人借记卡号码、个人VIP卡号码、信息服务交互和个人贷款对应的特殊号码等，”一位知情人士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
“但目前一级运营商代理商的‘缺号’资源供大于求，无法提供足够的‘缺号’资源。”某大型国有银行技术部相关负责人向第一财经记者解释了该行为何没有修复“丢包”电话营销号码的原因。
虽然“丢包”数量不固定，但银行对于选择一级代理商有比较严格的准入制度。各大银行与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一级代理商合作。它不是一个“草根”组织。
记者还了解到，涉事银行消费金融子公司若想“丢包”，与之合作的运营商一级代理商也必须选择已列入母行集团准入名单的对象。对于长期合作伙伴，银行会评估代理资质、信息安全防护、交付成功率等指标。
“99.5%的成功率和99.2%的成功率差距很大。银行通常会和一级代理商协商一个套餐价格。比如一年1亿件是一个价格，5000万-100件是一个价格。”万元是一个价格，一般是总行从统一采购目录采购，但银行按用量付费。”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
“所以没有银行授权，代理商不会擅自发送信息，但也不能100%保证代理商不会出现问题。”该知情人士表示。
在北京工作的刘先生还有另一个困惑。他三年前就已经办理了民生银行信用卡。为什么银行还邀请他申请？难道银行不知道吗？某城市商业银行人士向第一财经记者指出，此类信息属于第三方群体信息。只要该数据库中的用户将继续收到此类信息，系统就无法识别已经处理过该信息的客户。
“短信群发的原因是为了节省成本。当营业员出售信用卡时，银行要支付400-500元，但通过短信群发，银行的成本大大降低。”上述城市商业银行人士表示。
除了上述“丢包”之外，第一财经记者还了解到，行业内还存在“盲目推广”、“海外推广”的助贷模式。如果上述“丢包”只是银行铺天盖地的电话营销对客户造成骚扰，那么“盲目促销”就极有可能涉及侵犯客户隐私。
一般情况下，各大银行的现有客户较多。这种情况并不涉及太多信息交易等违法行为，更多的是对现有客户的激活和深入挖掘。但在一些中小金融机构，他们会寻找周边数据供应商，与合作伙伴一起做好初步的客户画像，然后“丢包”，在网上分发钱款。这在业内被称为“盲目推广”、“海外推广”。
调查中，一位城市商业银行人士告诉记者，一些中小银行与理财公司、互联网金融公司、分期消费公司等第三方合作，贷款资金来自这些第三方公司。或第三方公司和银行设立的资金池。双方互相引导。此时，客户收到的短信并非来自银行。具体来说，如果客户向银行申请信用贷款，银行仅充当渠道，资金来自第三方公司，银行将收取利息收入的20%-40%渠道费。
然而，去年底《关于规范整顿“现金贷”业务的通知》号文件（以下简称“141号文件”）规定，银行业金融机构与第三方机构合作开展信用审核、风控等核心业务时，不得将其外包。贷款业务方面，贷款援助模式将逐步退出。
缺乏法律定义
第一财经记者发现，客户收到的“丢包”短信中，以股份制商业银行和中小银行为主，大型银行相对较少。
“我们发送的提醒短信均以为标准号码，不会出现复杂冗长的发送号码形式。此外，我们不会通过短信向客户发送信用卡办理、限额增加申请，但更多通过工行APP服务群等方式联系客户。”一位接近工行的内部人士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某国有大行人士表示，由于营销压力较大，一些中小银行为了拓展客户、发卡，往往采取较为“灵活”的营销方式。然而，上述方法就像一把“双刃剑”。他们在推广业务的同时，也给隐私保护和短信诈骗埋下了隐患。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状况，需要监管部门强有力的监管和政策要求，否则很难改变。
银行的上述行为是否对客户造成骚扰？甚至侵犯客户隐私？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向第一财经指出，银行“丢包”是否违法，主要取决于公民个人信息的来源。如果银行通过非法销售、兑换等方式获取其他银行或其他信息，导致该渠道的客户信息“丢包”，则可能涉嫌违法。
如果银行通过工作或提供服务获得，然后出售或非法向第三方提供，则可能涉嫌《刑法》第253-1条，即“国家机关或金融机构的工作、电信、交通、教育、医疗等单位违反国家规定，出售或者非法提供本单位在履行职责或者向他人提供服务过程中获取的公民个人信息，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刑法修正案》将原来仅限于国家机关或者金融、电信、交通、教育、医疗等单位及其工作人员的犯罪主体扩大到一般主体和单位，即达到法定年龄的任何个人和任何单位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但如果信息的来源是银行，那就要看公民的授权范围了。如果银行被授权使用，就很难判定银行是否违法。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杨东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上述情况，银行在未经客户同意的情况下涉嫌违反《网络安全法》和《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监管应给予警告和处罚。
某股份制商业银行内部人士表示，在股份制银行，各行内部的法务合规部门会对“丢包”短信的模板内容、语句以及各类要素进行审核，确保不违反现有规定。法律和监管法规。
但向客户推送短信的行为，以及可以推送的短信数量，“目前法律上还没有明确规定，所以行业里大家都在这么做”。上述股份制银行人士表示。
至于贷款援助和“海外推广”，苏宁金融研究院互联网金融中心主任薛红艳表示，目前，与银行、互助金融机构等第三方机构的合作非常普遍。优质客户将由银行自己留住。对于资质不太合格的客户，一些银行会将其分流给第三方公司进行匹配，并赚取一定的推荐费。只要第三方机构具备放贷资质，且年化利率不超过36%，都是合规的。
中国互联网经济研究院副院长欧阳日辉表示，这是一种横向做法，银行有背书第三方机构的嫌疑。第三方机构有义务披露信息，银行也有义务提供投资提示。此外，欧阳日辉还表示，虽然国家目前还没有明确禁止出售数据。但根据现行法律法规，银行和第三方公司的短信轰炸侵犯了个人隐私权。
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二十九条规定，经营者收集、使用消费者个人信息时，应当明确说明收集、使用信息的目的、方式和范围，并取得消费者同意；经营者收集、使用消费者个人信息时，应当公开其收集、使用规则，不得违反法律、法规的规定和当事人收集、使用信息的约定；经营者及其工作人员必须对收集的消费者个人信息严格保密，不得泄露、出售或者非法向他人提供；未经消费者同意、请求或者消费者明确拒绝的，经营者不得向消费者发送商业信息。
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教授邓建鹏表示，未经当事人许可，银行不得将个人信息授权给代理人。即使银行获得用户许可，也应事先告知当事人个人信息的适用范围和领域。使用个人信息的重要原则之一是“为了客户的权利”。他表示，目前银行高频度发送纯广告短信只是为了推销某种产品，存在骚扰客户的嫌疑。
对于银行把钱转给助贷公司的现象，邓建鹏表示，很多客户更加信任银行。在这种分流模式下，银行可以起到信用背书的作用。此外，如果贷款援助公司遇到风险或欺诈，银行必须承担一定的连带责任。